中师,心中永恒的浪花

中师,作为许多人教育生涯的起点,承载着无数人的青春记忆与梦想启航的足迹,它如同一朵永远翻腾在心底的浪花,不时涌起,带来深深的怀念与感慨。那段岁月,我们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与对未来的憧憬,踏入了中师的校门。我们遇到了循循善诱的老师,结识了志同道合的同学,共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既有挑灯夜读的艰辛,也有欢声笑语的陪伴。,,中师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我们学会了专业知识,更学会了如何做人。那些年的点点滴滴,都成为了我们心中最宝贵的财富。每当回想起那段时光,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对中师深深的眷恋与不舍。,,虽然我们已各奔东西,但中师的精神与情怀,却永远镌刻在我们的心底。它像一朵永不凋零的浪花,时刻提醒着我们不忘初心,继续前行。中师,永远是我们心中最温暖的港湾,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是我们心中最珍贵的记忆。

按:《中师生》公众号得天下中师生的关注和支持,致力创建一代中师生的精神家园。今天,我们分享雪之源的文章《中师,涌在心底的浪花》。

中师,永远翻腾在心底的浪花

原题:中师,涌在心底的浪花

作者:雪之源

题记:青涩的时光,不老的年华,八十年代的师范校园始终飘荡着一群少年的吹拉弹唱,奔跑呐喊,还有朦胧的初恋,丢不下的暗恋,无法治愈的相思病;八十年代的师范校园,没有唱给时代的赞歌,只有跟着时代的旋律欢歌,跟着自己的心跳独自舞蹈。中师生活,那一朵朵涌在每个少男少女心底的浪花,随着岁月的浪潮永远翻腾不息……


报考师范

1985年的开学季,我义无反顾地踏进了枣阳师范学校的校园。在经历了接受保送县重点高中又不得不放弃的挣扎之后,我乖乖地填报好了师范的志愿。

父亲说今年国家有个政策,教师子女可以优先录取上师范。我是家里的老大,上了师范就能端上铁饭碗,工作不用愁,早点为家里承担义务。他的话道理浅显却意味深刻,每一个字还响在耳边。

七月的校园寂然无声,杂草丛生,飞鸟遍地,七月空寂的校园总是回荡着一些不大不小的不可思议的毕业生故事。

父亲知道上师范比上重点高中更难,且更受家长青睐,在这件事情上多留了一个心眼,他在七月的炎炎烈日中骑车赶到我毕业的环城区红旗桥中学,发现我的志愿竟被改成了县一中,以正义的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恢复了上师范的志愿。

不知被谁险些为我捡回的梦又被丢进了风中。我在长长的暑假疗伤,还要在未来的师范生活中慢慢治愈。


初入师范

我在初入师范校园的时间神如游丝,身在培养小学教师的教室,心却万般挂牵着千米开外的枣阳一中,那座教学楼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师范招生有明文规定初三复读生不能报考,就算报考了哪怕分数达到也不给予录取,也有初三复读的同学照样坐到了师范的教室里。

第二天是全校大扫除,班主任黎老师在前一天下午安排我和邻村的同学骑他的自行车回家借锄草工具,晚自习赶了回来。班上的男生还从学校老师那里找了一些工具,没有工具的同学就用双手扯草,堆草,运草,用小推车推到学校门外堆积在一起。

黎老师也加入了劳动的队伍,他是留校的师范生。

一张张陌生的笑脸,一张张还很稚气的流着汗水的脸,在操场上干得热火朝天,干得其乐融融,这场别开生面的劳动场景掀开了师范生活的新篇章。

宋校长在开学典礼上抑扬顿挫地阐述着学校的辉煌历史和对所有学生的期待:“枣阳师范学校建于1948年,经历了36年的历史,毕业的学生已达六千人,这些同学走向了大小城市和农村的教育岗位……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这样的话让我心潮澎湃。

国庆节在一片稚嫩的歌声与欢笑声中,我选了日记里舒婷的那首诗《致橡树》上台朗诵: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开学一个月下来,由临时班委会评选了一月标兵,我因全勤,劳动带工具,参加国庆文艺晚会而获得了三张名片。

名片上赫然写着:一个人应该活泼而守纪律,天真而不幼稚,勇敢而不鲁莽,倔强而有原则,热情而不冲动,乐观而不盲目。

在师范学校,我就要成为这样的人!


校园进行曲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朦胧曦晖中,我和周晓泉早起跑步,依稀可见操场上三三两两奔跑的身影。我们沿着八百米的跑道,迎着冉冉升起的旭日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新一天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慢慢拉长,我们才回到大部队中继续晨练。

日子在初来乍到的光阴里消磨着,日色慢悠悠地行走,一切都因了陌生而保持着严谨而友好的距离,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按着学校的统一要求行事,在各自的私人空间里享受着各自的小小快乐,满足着各自最初的渴求。

晨练跑操,做第三套广播体操,上课,除了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体育美术音乐课比较多,绘画跳舞唱歌并不轻松自在,坚持才能学到功夫。

团支部书记杨柳东的笛声偶尔在晚修前的教室里飘荡,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那首时断时续的《南屏晚钟》被他吹奏的一天比一天欢畅中带点忧伤。

文娱委员秦韵的钢琴已经弹得如行云流水一般,都是非常流行的歌曲《拜访春天》和《春光美》。她每天吃完晚饭后都要去二楼请教84级1班的文娱委员,这让她的琴技和唱腔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达到了全班之最。

穿越在文选课

教文选课的毛老师年过五旬,身材魁梧,健硕的体格,略显儒家风范,操一口浓重湖南口音的普通话,若有所思地踱步于三尺讲台上,带着同学们在教室里游历刘白羽的《长江三峡》:过了八公里长的瞿塘峡,乌沉沉的云雾突然隐去,峡顶上一道蓝天,浮着几小片金色浮云,—注阳光像闪电样落在左边峭壁上。

柏老师的声音温文而雅,讲解词藻华丽略显生涩,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方言口音,还因了他的词法之深隧之广博之灵动,尽情满足着同学们闻所未闻的重口味,那是我们在初中的课堂上未曾领略过的美丽风景,其敏锐的智慧,其深邃的思想,其灵动的句法足以涤荡着我们日趋臻美的灵魂。

那一天,我像在一支雄伟而瑰丽的交响乐中飞翔。

文字创造的太多情绪常常让人处于无法掌控的游离状态,在文字中穿越长江三峡,如同穿越时空,穿越一场旷古的离别,一场说走就走的长途旅行。

我们四个中师生与实习的乡村小学全体老师合影

团支部开会

运动会的前一天,杨柳东召集团支部四人到他们男生的小宿舍开会,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一样,都是全校三个年级共用一个类似于仓库般的大通间,只是还多了几个单间小宿舍,是因为在师范学校男生的人数比女生要多。单间房里设有三张上下铺床位,可以住6个人。这样的待遇比女生要好得多了。

那是我们团支部第一次开会,副书记是李光林,宣传委员是我,组织委员是德敏。第一次来到男生这样的单间宿舍,就是干净整齐,还有一张放碗勺水瓶水杯和洗漱用品的桌子,真是羡慕嫉妒啊。再看看每个床都铺得平平整整,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比女儿国的宿舍清爽多了。

在每周一次的宿舍卫生大检查中,床铺是否整洁也有具体的评分细则。

没有凳子,我们就坐在床上开会。

书记同学有条不紊分配着工作,这个会议让我在有序的规划中找到了从前全力应对中考的感觉,我的内心产生了一股积极的能量和团结的力量,我需要这样的能量和力量做指引。

这样的师范生活才是充实的,才是有方向感的,这让我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校运会

校运会如期举行,鸣枪声,呐喊声,助威声,欢呼声,安抚声,各种嘈杂声,响成一片,在校园的前前后后回旋往复。

我找到擅长场面描写和文字抒情的林巧云和荣桂兰、鹿正武、许成业、白玉娟写广播稿,每篇稿子都通过学校的广播传送到校园的四面八方。

下午田赛上,一位84级的同学在扔铁饼的时候,用力过猛,铁饼与裁判——我们的物理老师的下巴擦皮而过,打掉了他的两颗门牙,大家都惋惜这样年轻又厚道的物理老师被毁容,会不会影响到找女朋友。

我捕捉到这个信息,写了一篇饱含真情的广播稿很快播出,一时在喧闹的运动场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心系农活

期中考试结束后,我还保持住了班级前十名,虽然偏后了点儿,但也能接受这个现实。我只是一味地想用好一点的成绩去安抚在家务农的妹妹,我每周分配三个中午骑车跑回家里帮妹妹掰一阵子棉花再回来上学。我计算好往返学校和家里来回十里路程花费的时间,每次都是提前十分钟跨进教室。

我还不适应在这个师范校园里过轻松舒适的生活,把在校多余的时间发挥到极致。母亲总是在田间劳作,我得抽时间和父母妹妹一起来到田间地头侍弄庄稼。平时父亲在学校上课,只有母亲一人耕种十几亩田地。

一到周末,全家大大小小的人员全部派上用场,父亲像一个将帅带着一支雄心勃勃的小战队战斗在田野间,我们不分兄弟姐妹,自我分工,来来去去地奔忙着,使出浑身解数干自己能干的活,摘棉花,挖红薯,收稻子,样样精通,没有“也傍桑阴学种瓜”的闲适之趣,我们用忙碌的身影描摹着一幅真正的“村庄儿女各当家”的劳动画面。

我身为长女,深深明白要早点为家庭承担起重任。

至于学校的学习工作和活动,家里的农活,哪一样都不能随便应付,像父母对待庄稼那样细心耕作。


参加修路

星期六,学校让全体学生去协助修城北的路,我和周晓泉的家就在附近,班长陆海岚安排我们回家拿工具,我带上宁波各骑一辆自行车赶回家,母亲把十把镢头稳稳地绑在了我们俩各自车子的后座上,我们奔向目的地。

叫这样一群半大不小的男生女生去修路其实就是提前做一些斩草除根的简单活,男生们个个有使不完的力气,两三个人对付一丛灌木或一棵小树很快就让它连根拔起了。女生们铲铲土,捡检树枝,个个马不停蹄,副班长孔国庆一向对谁都热情似火,给男生搭搭手,帮女生扯扯树,总是一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形象。这样的男女搭配,干活一点也不觉得累,大家说说笑笑,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不会偷懒。深冬的寒冷立刻被身上的热气蒸融,在欢声笑语里消散,大家的目标是在下午四点之前把这块杂草丛生的地方变得平整一些,就是完成了任务。

篮球训练

春季篮球比赛要提前进入操练,副班长孔庆国和体育委员周晓泉分别负责组织男队和女队,女队勉强凑够人数,为了充分地训练,班主任黎老师建议班委会和团支部的干部积极参与陪练。

每个星期二的下午课最少,一放学,全部队员男女搭配骑着自行车飞也似地出发,去二三里外的102军工厂的篮球场训练,因为自行车有限,乡镇的同学都是坐车上学,只有附近的同学才骑自行车上学。学校的篮球场也是有限的,全校九个班的队员都争着抢占。

训练结束,一直奔跑在球场上的队员个个满头大汗。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女生护驾返程。

冬日的风呼呼地掠过,冬日的风突然变得和煦又温暖,冬日的风一点也不吹疼我们的脸。

杨柳东的护驾像在飞旋,我的心在他身边飞旋。

所有的车子都跟在我们后面,车上的笑声飞扬,车上的笑声飘荡,飘荡在那个暮色楚楚的黄昏,飞扬在师范学校门前的那条沥青马路上。

校园的林阴小道上同名同姓的学姐和学妹


庆元旦联欢会

晚会前两天,书记组织我们几个通力合作,收作品,分类,张贴。一天下来,教室里充满了张灯结彩的节日气氛,墙上和窗户上挂的全是同学们的书法和绘画作品,不留一点空白。

一心投入兴趣专长的同学收效就是不一般,李光森和张启同的水彩画非常惹人的眼,陆海岚和王凯军的硬笔书法刚劲有力,书记杨柳东的狂草书法龙飞凤舞,那些是似而非的字体实在叫人认得艰难。书法和绘画作品以男生为主,女生寥寥无几,只有秦韵的硬笔小楷清秀端庄,宁波的人物铅笔画独树一帜。

大家传看着大才子杨柳东的那本厚厚的歌曲收录本,页间粘着唐国强、迟志强、周润发和男孩儿们爱看的翁美玲、赵雅芝的剧照,剧照背面写着简谱的流行歌曲,《梦驼铃》《外婆的澎湖湾》《上海滩》,还有《红楼梦》和《射雕英雄传》的全套剧照和主题曲,全部被他规划得满满当当又整整齐齐。我们像捧着一件精彩绝伦的艺术品,又像穿越在一部部电视连续剧中。

晚会上男生小合唱费翔的《故乡的云》,掀起一阵轩然大波。这首歌曲,所有的师范生都无比喜欢,在女生宿舍的小院里,我们端着饭碗聚拢在民师班的寝室门口,每天不到十一点半就开始等待十二点的《每日一曲》。只有民师生寝室才有一台小收音机,整个女生宿舍的追星族把这个寝室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我和美玲说了一段关于环保的相声,做了几个夸大词的动作逗大家乐。

班长用吉他弹唱着《月亮之歌》,忧伤的旋律叩击着每个人的心扉: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

晚会再次掀起高潮,

八十年代的师范校园,没有唱给时代的赞歌,只有跟着时代的旋律欢歌。


篮球比赛

春天来了,校园里飘着一股浓浓的的槐花香味,一串串洁白如玉的槐米挂满枝头,沉甸甸的,仿佛丰收的稻穗。

篮球赛在五月举行,85级2班与我们85级1班以21:20险胜。一个星期后,女子篮球比赛我们1班以20:0成功胜出2班。

我们班是人心齐,泰山移。不过,这泰山移的太容易了,我觉得有点不够过瘾,打得不够爽。

班主任黎老师说周末去他家里举行一场庆功和感谢宴,因为平时我们去练球时,都是非队员搭档从厨房打了饭等我们练完球回来吃。

篮球比赛结束后,我和周晓泉还请了周末不回家的同学到各自

家里帮忙割麦子,插秧。

浪花朵朵向东流

进入师范校园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充实而愉快,十几门功课都要及格过关,一月一次文娱晚会,一学期一次运动会,让贪梦的少年尽情挥洒着青春的激情与热血。我们像初生的牛犊冲破层层阻碍,还有羡慕嫉妒的包围,果断取舍着自己的喜欢与不喜欢。

第二学年团支部组织成立“梨花文学社”,由许承业担任社长,我们手抄来稿,配图,编辑,少女少男们尽情追逐着诗人与作家的梦。毕业前夕,团支部组织同学们每天晚修前轮流上台讲十五分钟的课,文学、地理、历史、美术、音乐等,自定主题;我在实习一个月后的演讲比赛获得了一等奖。

第三学年,相互爱慕的男女同学忍不住偷偷写信交往,也有被校方发现公开挨批评的,还有沉迷武打言情小说影响三门功课不及格而留级的,有单相思陷入与写小说又因写小说患下相思病的……一群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在青涩的年华中艰难跋涉着。

临别在一本本留言簿上写下深深的祝福与不舍,还有那些不曾说过的话,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来时的路。

在那个急需基层教育人才的年代,从跨出师范学校大门的那一天开始,这群多情多义的少年瞬间转换角色成为一个个有情怀的青年教师,在三尺讲台与业余函授自学提升的忙碌中顺理成章地渐为人妻,渐为人夫,在社会和家庭的枷锁中上演着好儿女好父母好师长的角色。

曾经的花季少年在定格的生命线里穿行,如同相交而过的射线,被时光拉扯成无数的平行线,向着无限远平行而去。

曾经激荡在中师校园的朵朵浪花滚滚向东流去……

(本文节选自长篇小说《蝶儿满天飞》,略有改动;作者为湖北枣阳师范85级学生)

个人简介:雪之源,本名王元萍,湖北枣阳师范88届中师毕业生,2003年取得汉语言本科专业,同年离开家乡,现居花城,自由职业。广东省散文诗学会会员,广州市作协会员,曾任广州诗友会编委。文学及教育作品散见于《湖北教育》、《青年月报》、《中国教育报》、《散文百家》、《世界汉诗》、澳洲的《大洋时报》、《诗词报》及多家微刊,著有10多万字的教育文集《行者夜话》,2020年出版个人文集《时间那么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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