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在《南腔北调集》的《偶成》中,对“酷刑”的探讨揭示了社会阴暗面,其中一段特别引起了我的注意。鲁迅提到,酷刑的发明并非一蹴而就,往往有其历史渊源或家族传承。比如,书中描述的石塘小弟所用的酷刑方法,就源自《说岳全传》,那是秦桧用来逼供岳飞、迫其承认“汉奸”身份的残酷手段。使用的材料,竟是麻条和鱼鳔。我认为,生漆的描述或许不准确,因为生漆不易干燥。
鲁迅先生的文章,我虽常感晦涩难懂,但其中某些片段却令我深受触动。例如上述描述,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我是一个铁铁的下等人。作为下等人,我必须要看看《说岳全传》。”于是,我花了13小时,细心阅读了这部历史小说。
对于岳飞,我的最初记忆来自母亲在夏夜乘凉时讲述的故事:“岳爷爷是个爱国英雄,他受冤入狱,在牢里别人想打他逼他招供,他就把衣服脱了,露出背上的‘精忠报国’。看到这四个字,打他的人就停手了。”
后来,在历史书上,我得知秦桧一直跪在岳飞墓前。而金庸的《神雕三部曲》中,《武穆遗书》的流转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郭靖和黄蓉在铁掌峰得到兵书,襄阳城破后藏于屠龙刀中;在《倚天屠龙记》中,又由屠龙刀引出了一系列故事。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口号,让人感受到《武穆遗书》的威力和岳飞的英勇。
《说岳全传》全书43万字,分82章,讲述了岳飞一生的历程:出生、成长、从军、抗金灭匪又抗金、冤屈而死、最终平反。书中故事,融合了历史与传说,如岳飞被认为是如来佛顶护法神大鹏金翅明王转世,秦桧夫妇也是天上神明下凡,与岳飞为难。
书中还有一位姓胡名迪的秀才,因对岳飞冤屈之事深感愤怒,写下了一首诗:
长脚奸臣长舌妻,忍将忠孝苦诛夷。
天曹默默缘无报,地府冥冥定有私!
黄阁主和千载恨,青衣行酒两君悲。
愚生若得阎罗做,定剥奸臣万劫皮!
写诗有风险,胡迪刚写完诗就被阎王抓走。阎王欣赏他的直率,让他参观地府对秦桧、汉朝的十常侍,唐朝的李辅国、仇士良、王守澄、田令孜,宋朝的阎文应、童贯等奸臣的处置——上刀山、下油锅、食铁丸、饮铜汁……
参观完毕,胡迪愤愤不平,阎王送他回到人间。
然而,真的有死后的世界吗?
书中叙事居多,对人物情绪的描写较为简洁,常用“惊得魂飞魄散”、“大哭”、“大喜”、“哈哈大笑”、“口内称赞,心里不信”等词语来概括。
书中,岳飞、岳云或岳雷在路上遇到志同道合的人,都会直接结拜为兄弟。这让我感受到,书中的豪杰们兄弟情谊深厚。
本书末尾附录了《宋史·岳飞传》,书中故事与历史记录大体相符,只是缺少了岳雷打到金国王庭黄龙府“迎回二圣”的片段。
关于酷刑,书中确实有详细的记录。
万、罗二贼退回私宅,商量后发明了一种新刑法,叫做“披麻问”、“剥皮拷”。他们连夜将麻皮揉碎,鱼胶熬熟,准备妥当。
……
万、罗二贼看到岳飞被折磨的情景,大怒之下命令将他的衣服脱掉,用鱼胶和麻皮贴在他的身上。他们问:“岳飞,招不招?”岳飞回答:“你们延误了军粮,打了我四十军棍,如今又想置我于死地。我死后必化为厉鬼,杀了你们这两个贼子!”二贼大怒,命令左右:“给我扯!”一声令下,麻皮被扯下,连皮带肉都被扯下。岳飞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为岳飞的遭遇感到不公,更为岳飞因岳云张宪造反而让两人入狱而愤慨。
通过阅读《说岳全传》,我对岳飞的故事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精忠报国,真乃圣人。